一棵卫矛生长在悬崖峭壁上,虽然说环境不佳,但长得还算健壮。风风雨雨几十年,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。不知什么时候,这儿开始搞起旅游开发,几个技术员规划修建盘山公路,幸运的是这棵卫矛刚好避开了公路,就像是一颗子弹擦着心脏疾驰而过一样。然而,太过幸运未必就是好事。公路修好之后,来往司机一致意见,这棵卫矛树冠遮住转弯视线,需要斫其杆梢。好好的大树一下子就成了俗不可耐的秃桩子了。还好,这棵桩头没有沉沦,凭借自身潜能,努力地在释放自己的能量。不久,许多芽头蓬勃而起,绽放出可爱的鲜绿。到了秋季,树叶凋谢,它非但不显丑陋,反而显出苍劲雄姿。美好的东西,往往难逃捕掠者的眼睛。有一天,一个自称搞艺术的人瞅上了它,只看了一眼,便一阵窃喜。他没有马上挖走,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工程量太大了。第二天一早,他就带了锤子、錾子、扩张钳等专业工具,在石壁上叮叮敲击不停。在石缝里要錾出树根太不容易,凉意十足的深秋,他大汗淋漓,石屑飞溅,石缝越来越大,越来越深,他从清晨忙到中午,好不容易才挖上来,还好,树根没有大伤,回去栽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。他小心翼翼地扛起树桩,放到早就准备好的筐子里,用三轮车驮回去。从此之后,可怜的卫矛就开始了身不由己的漂泊生活。在这位艺人一年的精心护养下,卫矛愈发显得葱茏。接着,艺人开始在卫矛上做“文章”了,先是给树身凿眼,破坏,人为制造沧桑感,再经过艺人剪枝定枝盘扎,每次都如凤凰涅槃,几年修整,树桩蜕变成一件了不得的艺术品。艺人很得意,好像每天都离不开它,一天不见,怅然若失,只要每天对它都审视一番,就会安然得意。一天,一位商人看到这盆盆景,啧啧称赞,想买走它,艺人哪里肯放手?说什么也不卖,你越不卖,他越觉得好。他认为天下也只有这盘盆景能算得上真正的艺术品,如果能拿下,其价值不可小觑。于是他死缠硬磨,艺人哪里是他的对手,再说,能用钱摆平的事儿都不叫事,几个回合,艺人就趴下不动了。你别小瞧这商人,他可不是拿它去贩卖的,贩卖能多挣几个钱?他拿它去干嘛?用现在流行的话讲就是用它来做被“寻租”的工具。不久之后,这盆盆景就摆放在某领导的别墅院子里,成了“座上宾”。别墅高雅古朴,院落盆景错落有致,卫矛盆景仙气十足,气场很强,看客自然都要品阅一番,领导甚是得意。当然来客也不会问其来处,问了显得太俗,就连那位艺人姓名,也不敢轻易被提及。就这样,这盆卫矛静静地守着主人多年,伴着主人度过美好时光。突然某一天,主人不见了,家人失踪了,院门紧闭着,楼宇还在但人气全无,蛛网悄悄地攀上院角,地面开始散有零星的叶片。后来,陈列着的盆景因缺少家人管理,已黯然失色。那棵人见人爱的卫矛盆景也不例外,盆土渐白,大部分叶片都已蔫了。此情此景,让人心生感慨。好端端的一件艺术品,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没了,谁之过?就在卫矛是生是死的节骨眼上,院门开了,进来的是几个陌生中年人,后面跟着一个熟悉的他——商人。商人进门后,指了指那盘卫矛,一个中年人对着盆景啪啪猛拍,然后吩咐工人,把它抬走。两个工人用绳子托着盆底,用竹杠抬出门外。也不知是绳子太细还是绳子质量不好,出门没几步,绳子就断了,盆子摔成几片,盆土散落一地,盆景没了,卫矛就这样黯然地走完了一生。据说,那个艺人得知自己的盆景消亡消息后,泣不成声,长时间自责内疚,发誓再也不玩盆景了,更不用说出售自己的盆景了。

本刊编辑

赵克明戴晓东庄有禄王明军庆红

项宏苏恩李同好

值班编辑戴晓东

美术编辑杨文民戴剑

张福,安徽省舒城县人,系一名乡村政治老师,从教已20多年了。闲暇之余,喜欢写写心得感受。已在国内报刊发表多篇文章,辅导学生作文被省级刊物釆用。

《分水岭》投稿须知

?可以是见诸报刊作品,但必须未在其它


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lasabdf.com/zgnmbzl/2331.html